离那座海滨城市还有一千多公里,我就能听见海浪拍击礁岩发出的轰鸣声,不是我有超人的特异功能,而是年轻时的那段海边生活在我的脑海里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就是在远离的这些年,那边的海风,那边的海浪,那一湾金色无垠的沙滩,沙滩上徜徉在暮色中的那个飘飘长发的美女,都在我挥之不去的记忆里。及至今天,每有台风的预报,我都会想起,那时我凌乱的长发和不整的衣襟常常被那里的台风无由的撕扯,象街头的那株柳树,在狂风剧烈的吹拂下还在努力地想站稳脚跟,结果我是站住了,但绝不是对面那座巍然屹立的石头狮子赋予我的什么神力。
那年的记忆零乱如那年工厂外面的野草,亦如那随处可见的蒲公英的散碎花絮,在我有些空落的心野上茫然飞落。那年的记忆也如那年长夜雨后的芭蕉林,淅淅沥沥、点点滴滴!
我在朋友早年赠送的书本里翻到了几张旧时的照片,照片已经泛黄,照片中的我年轻依然。修长的身材、瘦削的脸庞,头发总是有些零乱,站在那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中间,一种严肃、一种落寞、一种眉目间永远笼罩其间的沉沉心事让人印象深刻。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那时的我,经济上的一穷二白导致了心理上的自卑和情绪上的消沉,整天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的,可就有一些没心没肺没长眼睛的多情女孩,在那漫长的、苦难的打工岁月里,用她们甜美的笑容以及温柔的语言,在我来去的路径上铺满春花秋月般的美丽景色。对于她们,我至今愧意满怀。那时,我即不舍得她们走出我的视线,也不敢接受他们手中爱的鲜花!其实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因为我一直有一个自制力非常顽强的该死的理智!
那时的夏天漫长而难捱,只有窗外澄碧的蓝空下那一片一直处于静止状态下的寂寞的白云,在跟我交换着某种无言的无奈。纵是桌对面那个长辫子的大眼女孩,在我偶尔抬头举目的瞬间,都没能用她目光中闪烁的电流击碎我厚重的心门。但我确实是感受到了那股无法言说的情感的微波,那股无人知晓的电流一直在我的心湖上悄悄地旋转,直到那年深秋的某个晚上,好久不见的她带着满脸的憔悴来向我告别时,我才发现我经久的忧郁已经悄无声息的传染到了她美丽的眼中!啊,那晚的风好凉,我应该在送别的路口去为她理一下被风吹乱了的鬓发,可我竟一直呆呆地站在那晚的风中,看着她苗条的身影消失在寒冷的夜幕中。心中从此有了一种隐隐的痛。每到深秋,每遇风凉,我都会想起远天的那片云,那是一片凝重的、无奈的、孤寂的、落寞的云,毫无自在又潇洒的成分!
每去闽南,都有故地重游的渴望,都想再去海滨,想重走那里曾经熟悉的旧路,希望在那弯弯曲曲的窄巷中邂逅你长发飘飘的年轻身影。希望在流水潺潺的渠埂边看见丛丛的野菊花摇荡在九月的晚风中。希望在依旧忐忑的梦里,有你激情的红晕在那个下了晚班的夜里,用你激跳的心和那双好看的芊芊玉手,捧一碗初恋的鸡蛋面,放在我举手无措的拘谨和慌乱中。
那样的晚风,那能拂起记忆的海风,已经多少年无数次地吹过那里不断变更的市容。那只高大威武的石头狮子,一直昂首向东,向着风来的方向,在无声的低吼中永恒地展示着它固化的威猛。只是雕塑的石狮已是成年,而那座以它为名的城市却是新生的。他还在成长变化中,一年年长高的楼群,一年年伸长的街道已将相形见矮的石狮像变的有点凄惶又猥琐。而我去那里肯定也找不到曾经的老路,看不见过去满大街都能遇见的熟悉的身影。
满街的车流,满街的人流,满街全国一个模式的相似的街景。像八月的骄阳,依然挥着秋老虎的尾巴,在秋凉将至的残夏继续施展着暑气的余威。只有八月的风依旧相识,它走过正在倚车等待的我说:你好老友,我们认识,我后边的海风你也认识,他们正在海边等着你的光临。
是的,我应该去海边,去寻找那晚的风撩起的长发,去在那广阔的沙地上看你戏水的欢乐,去倚栏远望,在越来越浓的夜色里闻着扑面的海腥,回想着曾经的目光照亮心海的波浪。我们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也听见了海的呼吸。我在那远处海面上照来的一缕光亮中好像又看见了你动人的明眸,这回,我没告诉你离别的消息,你的眼中再不会有了离别的黯然。
夜色包裹着梦,思绪在梦里自由的飞翔。在这八月的海滨,在这朦胧的夜色里,在我一个人的秋天,我已经分不清前后左右的历史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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