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儿时铲树皮

又到枣花飘香的时候，哥哥领着两个城里的朋友到家里来玩，我们聊天时很自然地谈到了达川的特产红枣，没想到其中的一位朋友说：达川的枣好像没小时记忆中的那么好吃了。我说的确如此。朋友问我原因，我也说不好。但我固执地认为，枣长不鲜嫩的一个主要原因是枣树身上的皮太厚，影响了树的长势，并很终影响到了枣的品质。

记忆中很小的时候，冬天的日子里孩子们到枣园铲枣树皮是很自然的事。那个时候，一到周末，我们便提上筐，拿上一根尺把长，成人指头粗，一头扁平的铁铲，找上一块圆扁的石头，三三两两地到枣园铲枣树皮。枣园是生产队的，随便铲哪棵树上的都行。

枣树皮厚，表面龟裂。起先人站在树下举着手铲，将铁铲按到树皮裂开的口子里，用石头砸另一头，树皮就会被一块一块地铲下来。日上三竿时，枣园里已满是孩子们铲枣树皮的身影，耳畔响起的，都是此起彼伏的石头敲击铁铲的“叮……叮……”声了！

铲干净树上的老皮后，胆子大、身体灵巧的人还会爬上树，蹲在树杈里铲树枝上的老皮，直到把能够着的皮都铲完。

铲下来的枣树皮在地上铺了一层，那就是我们的“战利品”了。仔细捡拾地上的树皮，装到筐子里，有时半天竟然能铲到大半筐，把收集起来的树皮带回家便是很好的烧柴。在灶膛里点着一把麦草，上边放些枣树皮，轻轻拉动几下风匣，一阵浓烟过后灶膛里便跳起一簇欢快的火苗。枣树皮厚实，耐烧，燃烧的火苗旺盛，每家做饭、烧水主要靠它。因得来不易，尽量省着用，节省下来的倒进案板底下的仓子里以后烧。有些勤快的家里，铲来的枣树皮装了满满一仓子，要烧好些日子呢！

说来也怪，铲了老皮的枣树枝叶长得格外起劲，不但病少，而且结出的枣非常鲜嫩，人们在帮助自己度过烧柴难关的同时，也维护了树的生长，人与树就这样和谐地生活着。

改革开放以后，枣树园都承包给了各家各户。很初的几年还可看到有人在冬闲时铲自家的枣树皮，但很快就看不到那样的场景了，直到现在，我再也没有见过有人铲枣树皮了！

屈指算来，铲枣树皮的日子已足足过去三十年了，枣树身上的皮已经很厚了，树的长势自然就减弱了，结的枣就不嫩。也难怪，家乡的人们已普遍使用上了液化气、电磁炉、电饭锅、微波炉，谁还会在寒冷的冬天去受铲枣树皮的那份罪呢？可是我想，安逸的生活不但使人们变得脆弱了起来，也让枣树缺少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