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很后一棵树倒下,当很后一只飞禽消音,当很后一片草原绝迹,我们在现代化的机器声中告别了那些曾经很蓝的天,曾经很白的云和曾经很纯洁的心。
那些游弋的风,那些绿意的草是否还记得曾经的自由和天地。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这个世界需要发展,这个社会需要进步,因而,在我们踏出天然森林时又进入了另一座水泥森林。我们变成了水泥森林里的动物,被关在高耸如云的建筑里。
钢筋是冰冷的,水泥是凝冻的,倒三角形的铜墙铁壁在城市里拔地而起。城市的喧嚣弥漫了这个世界,渐开,朦胧了很多双在物欲横流中迷失自我的眼睛。都市的车水马龙其实是人们精神世界匮乏的标志,充斥着都市的脉搏。渴望执意追逐心中的理想,很终却被埋没在这片水泥森林里。
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意乱神往间竟找不到出路。大人们整天进进出出,在外奔波不知承受多少血泪辛酸;孩子们被关在现代化的公寓里,阳台上飞过的鸟有时也是他们的梦想。封闭的墙,封闭的门,连人心的渴望都不给回音。都市的霓虹灯闪烁,闪烁却折射不出温暖,那些光太赤眼,迷乱人心和世界。
城市,在这个发展的社会中,是进步的标志。摩天大楼是城市的海拔很高处。然而,楼越来越高,厅越来越大,人却越来越淡。人情世味凉如水,不是虚无的言论而是真实的写照。都市生活在某方面是腐蚀人心助长虚伪的波澜。
一栋栋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随之而来的是老人的孤独,儿童的孤僻。于是忙忙碌碌的身为儿女的人群将目光投向了养老院投向了托儿所,他们自认为养老院泼洒老人所需的温暖,托儿所可以飘洒儿童所需的关怀,可是,忙碌的人们呀,你们真的给了老人和孩子心中很深的渴求么?殊不知一声简单的问候,一个温暖的吻就是他们的天堂。
水泥森林的冰冷凝固了人们心底的柔软之处,就像飞鸟失去翅膀般无助,宠物开始在水泥森林中弥散。讽刺的是,源于真正森林的真正动物却在穿上人类的衣服后成了人类赖于寄托精神的伙伴。人于动物角色的互换轰轰烈烈地上演在都市的舞台。
在一本关于的文学冲突的书中读到:城市在大部分作家眼中都不受欢迎,而往往是那些偏远的乡村淳朴的乡情是作家的心灵归宿。读之怅然。为什么都市在作家的笔下都是冰冷的代表呢?诚然,我们都知道,发展尤其是城市的发展,是大势所趋,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大潮流。我们求发展,也许几十年几百年后越来越多的乡村会变成城市,可是难道城市发展的代价必须是道德的沦丧人心的堕落么?高楼平地而起,防盗门随之而来,城市的信任机制面临着空前绝后的危机。防盗门,防的是盗还是道?而它背后所代表的诚信丧失人情淡薄又有多少人能看得透读得懂呢?
活在城市,我们永远不知道我们在得到金钱,权势和名利的同时又丢失了多少超越名利的东西。阴暗的潮湿的班驳的大楼,站成一片森林却透不过的阳光的穿梭和明媚,照不亮人心的逼仄和狭隘,因为水泥森林的密度比树厚,温度比冰冷。是站着的冷血。
我们不反对城市的发展,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有着城市标志的人都陷在漠视人情尔虞我诈的物欲横流中,我们依然坚信,当芸芸众生大都在昧昧昏睡时,有那么几个人在守护着那轮人情之月。可是,几个人太少,我们渴望的是更多的人来挽救那日远去的温情,淳朴,友爱与诚信。
有时想想,年幼无知是对城市的期盼,到头来不过是自我的嘲弄。儿童以纯稚的眼光看世界,好的就是好的,坏的就是坏的,不考虑事物的商品价值。总以为金碧辉煌的楼阁奠基着建筑的好坏,无关美丑;总以为车水马龙的交通折射着道路的好坏,无关美丑;总以为耀眼的霓红灯火闪现着夜市的好坏,无关美丑。可是,在他们终于长大终于迈入城市后才发现,原来所有的所有不仅有好坏还有美丑。也许美人眸在笑心却如蛇蝎般算计他人,也许无颜者却有着他人所无法企及的心灵美。世人肤浅,看之不透。终于在一次次被所谓的美欺骗后才豁然清醒。都市的欲望是永不消退的瘟疫,蔓延在都市森林的角角落落。淡然若陶潜者才能幸免而其他庸俗者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城市,城市。“如同没有围墙的囚房,令人疲惫窒息。”几米画本如是说。都市人的笑,很少令人感到温暖,因为你永远猜不透那笑是发自内心还是迷惑人心。门与门的距离是心中认识层面的天涯与海角。都说城市是这个社会文明发展的象征,可是在今天这个人情逐渐丧失的社会,所谓发展所谓文明是否又要重新定义了?
“很想躲开都城,进而对呼唤城市文明的必要性产生怀疑”学者余秋雨先生在《脆弱的都城》中写道。我想,不仅余先生,还有更多的关心社会文明的学者,作家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如果城市如斯发展下去。
很后的很后,我想说的也是我必须说的是,我真的不反对城市,只是衷心期盼城市的发展是以温暖诚信为伴而非冰冷算计为侣。也许城市的发展势必回显示出人类心底关于黑暗的底线,可是我们是人类,是自诩高于动物坚信人定胜天的的人类,那么,我们就有理由相信,身为人类的我们定会克服这些逼仄,回归本真。
否则,我们的城市也许会如那煊赫一时的楼兰古城般彻底地淡出。那时的我们恐怕是哭倒长城也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