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忧愁

又到了一年的正月。回老家，开门、上坟，做着十几年重复做着的事。不知是人长大了，还是心长大了，这一次，萦绕心头的那抹忧愁，始终挥之不去。

小时候，很喜欢，老家的新年，热热闹闹。大年初一，挨家挨户的拜年，口袋里装不完的是花生、瓜子、糖果。总是拜几家，又匆匆忙忙地跑回家，把口袋里吃的往床上一倒。然后继续兴匆匆地跑出门，去拜年。自家庭发生变故后，妈妈带着我来到异地。每逢新年，总是怀念老家新年的热闹；这让漂泊的自己变得更加敏感、自卑和学会伪装。所以，每一次，回老家，我都特高兴。那里有我熟悉的伙伴，有我喜欢的巷子，还有热情的乡亲。再一次回老家生活，在小学六年级那年，在相隔五年之后。五年的时间，让我和这个曾经喜欢的小山村有了距离。五年的时间，让曾经那个开朗乐观的“小燕子”变成了沉默寡言、不爱开口的孩子。是这中间，发生了太多，让自己的心也累了，看人的眼神也累了。三年之后，我再次离开了那个小山村。

之后，依旧会每年去几趟；有时候和母亲一起，有时候自己一个人；但每次去都是有事，没事变得不想回去了。虽说村里的人每次见了我，都会说“哎呀，小妹回家了啊”，曾经的亲切，现在在耳中已变了味道。是太熟悉，造成了内心的压抑和恐惧。

正月初九，还是和往年一样，依旧是回家开门、上坟。只是，心中莫名地多了一股浓浓的忧愁。把车停在村内的操场上，沿着小巷，走到了家门口。曾经小巷中的那些青卵石已经早不见了踪影，铺在地上的，是一色的水泥路。两边的老房子，也已经变成现在的新楼房了。不变的还是，自家那破旧的土坯房和陈旧的大门。掏出钥匙，准备好燃放的鞭炮，依旧是小心翼翼地点了好几次才把鞭炮点着。开了门之后，然后是上坟。

先是，村旁那座山上的父亲坟上。已经到了上班的日子，村里的人都少了很多，上坟自然也冷清很多。沿着蜿蜒的泥路，走上那座山头。没来由的，心头涌现出很多的感慨。看，这家坟头曾经小小的两棵树现已经长成三米多高，郁郁葱葱。两边依旧是茶叶园，好的人家已经把小路用水泥铺到了自己家祖坟前。走下这人家铺成的一小段水泥路，跨上依旧坑坑洼洼泥路，抬头可以看见父亲的坟了。十几年了，还是那个样子。脚步慢慢走进，看见父亲坟上的茅草看似被叔叔伯伯们收拾过了，坟头也有一些祭拜的残骸。许是和爷爷奶奶葬的很近的缘故，每年父亲还是多多少少有人会想起。坟碑上的字很模糊了，还是依稀可以辨别出自己的名字：女儿小妹。看到这些字，心里还是会很难过，以前小时候那些模糊的记忆，断断续续地，在脑海中拼凑。燃放鞭炮的时候，想是得到了父亲的照顾，很是的顺利，自己终于没有被吓到。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沉重。

把车开到村外头山脚，这里还有一处。遗憾地发现，自己是穿了丝袜和靴子过来的，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找着了生父的坟。因为荒弃，这里面的路变得很难走，路上都是茅草，芒刺。被荒芜的地，茅草和甘草丛生，小竹子什么到处都是。生父的坟，因为常年没有人打理，确切地说，只能算是一个土堆柸。每年看到心头都很酸。虽然不迷信，但多多少少埋怨他们在高考的时候不保佑我，但是现在没了这股怨气了，许是他们的安排，让我能够回来当老师。现在看到这样寒碜的坟，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忍不住的，自己便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间嚎啕大哭起来。这些年来，所承受的，所不能承受的，都化作眼泪倾泻而下。心里压抑了太多的苦楚，想在这坟头和父亲好好说说。所有的委屈，犹如图像，在脑海中一一闪现。又看到这坟头，这土堆，因为雨水的缘故，头上的都有些冲刷掉了，心里更难过了。

上坟回来的路上，心里轻松了很多。

忧愁有了宣泄的出口，痛苦就少了很多。2011年，我依旧会很给力地生活，把所有的痛苦都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