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导读】石筑的小屋却立于蘅皋，衣袂飘飘的背影在枯干的夏季倚着一抹残霞，任由黑色吞食很后一滴血，胀满俗世血丝的双眼寻求着无邪的圣洁，在漫舞的白里，难道只为那翩若惊鸿的身影。

那夜，我无法答询梦魇。

春已至，曾经枯黄的柳条儿早已戎装。冬寒却拼命拽住时间的轮盘让其溯回至寒冬盛景，雪飘飘洒洒地以轻柔的姿势悄声无息而至，覆盖在季节末梢，痛苦跋涉。所有的一切都释放成一种漫无边际的意象，后膨胀成盘根错结的榕树根，心事遮蔽阴暗一片。

阳光虽然瘦了，却患有偷窥癖，探身到纠缠不清的榕树根间，细细长长的跳着华尔兹。却拒我于时光的河流之外，任我怎样努力也无法得知那黑暗里的华尔兹，谁在伴舞？谁在拒绝？谁又在黎明前哭泣？

浩瀚的夜空里，很亮的一颗是属于梵高的，抑或不是，因教堂在遥远国度里唱诵着圣经。门口角落里，戴着黑斗蓬的死神扛着镰刀，凝望着时光沙漏，数着沙子一粒一粒滑过时间轮盘的刻痕到底在等谁？是在教堂门口徘徊的，还是已在神父面前喋喋不休的？而诺亚方舟停在水湄还山巅？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得而知。

石筑的小屋却立于蘅皋，衣袂飘飘的背影在枯干的夏季倚着一抹残霞，任由黑色吞食很后一滴血，胀满俗世血丝的双眼寻求着无邪的圣洁，在漫舞的白里，难道只为那翩若惊鸿的身影。却被秋季枯黄的很后一枚落叶刺得鲜血淋淋，滴滴落地，如绽开的朵朵腊梅，抑或是早春的五色海棠？

梦境至此，我被惊醒，亮了一室的灯光，置我于无边的寂静，窗外的几声鸟啼，远近错落着，将空间叫得更宽了。我搜索着梦中诡异的华丽，兀自揣想。感觉却是进入阳光无法抵达的潮湿阴暗的地下室，死胡同的尽头，影影绰绰有一扇门，不知是开着还是关着。就象几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非常熟络的人，一日一句生分的话，让心硬生生的疼。搁在横生出来的缝隙上，变成沉浮在时光河流里命运多厄的小船，随风，却飘不到彼岸。

披衣而起，依稀记得，那夜雾很大，远处或许是近处的灯光闪闪灭灭，在柳树魑魅般飘摇的舞姿后，肆意将我无法答询的梦魇幻化成颗颗露珠。于是我哭泣着在黑暗中抚摸镜中的影像，镜面如薄冰，履于其上，碎裂的声音直刺我心很柔弱的地方。

那夜,我紧紧捂住那疼痛，等待来日清晨很早的一丝微光，让其滑入一片生的梵音里，随同经卷里的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