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娃笑了
一
苦娃和我一村高家屯的，和我同岁。说起来还是一个族的。论起辈分来，他还要叫我叔。
苦娃爹比苦娃娘大6岁。苦娃的爹是一个瘸子，在家排行老六，村里人们都叫他瘸六。苦娃大名叫栓子。栓子从小命苦，他爹给他起名叫苦娃。苦娃姐弟三个，他的上面有两个姐姐。
那些年，都过得大集体的日子。家家混的都差不多，家家夜不闭户。家里弟兄多日子过的更紧巴。瘸六有残疾结婚晚。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婚姻讲究的是缘分。有爱孙猴的，就有爱猪八戒的。瘸六娶了邻村丁家庄丁超厚家独眼女翠花。翠花嫂是因为小时候上树摘枣摔了下来，把左眼扎瞎了。唯有瘸六不嫌弃翠花，当然人家翠花也不嫌弃瘸六的。俩人都这种情况，凑合混吧。
翠花嫂为瘸六生育了两个女儿。一个起名叫娜娜，一个起名叫丑妮。娜娜比丑妮大2岁。家里日子混的累，两个俊俏的女孩子没有一件好衣服，和要饭花子似的。
栓子是捡来的，娘告诉我的。那年收麦的时候，生产队里已把麦子收割到麦场。翠花嫂和我娘还有几个大娘大嫂们搭伴一起去拾麦子。
天特别的热，太阳似火球一样炙烤着大地。日到中天，该做午饭了。几个人各自背着自己拾得麦子有说有笑的回家。走着走着，这时传来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翠花嫂说：“这是谁家的孩子，大晌午的让孩子哭啥啊。”“你听错了吧。在大村外地里咋会有孩子哭呢，”我娘说。
的确是孩子的哭声，孩子的啼哭声从不远处的排水沟里传过来的。翠花嫂顺着孩子的哭声寻找去。走进了，只见在一个破竹篮子里，一个小破红花被包着一个孩子。孩子哇哇地哭着，小脸被太阳晒得彤红。
翠花嫂得到了一个儿子，高兴地合不拢嘴儿。
二
栓子受家庭影响三十多才和邻村的傻二妮组成家庭。栓子面对无奈的家庭失去了生活的信心，总觉得自己的命中注定过苦日子。
在党的好政策引导下，乡亲们都过上了好日子。唯独栓子是高家屯扶贫攻坚的“老大难”，村里出了名的贫困户，扶贫工作队为了栓子家脱贫操碎了心。一对一帮扶栓子一家的是被称为“老能”的高德胜。他是俺们这片远近闻名的种瓜大王、种菜能手。老能的近百亩大棚连成一大片。
老能的大棚是高家屯很赏心悦目的风景。春种夏收，夏种秋收，秋种冬收，无公害果蔬一车车走进都市城乡。滚滚财源，让老能在睡觉时，做梦都会笑出声。
那年，老能被生活所迫，到新疆去打工。新疆哈密盛产哈密瓜。在新疆打工的日子，他和买买提大叔学会了种哈密瓜。他发现哈密瓜喜欢阳光充足和干燥的环境，新疆的土质和我们高家屯的土质很是相似。老能突发奇想回家种哈密瓜。他想了就做，立马带着哈密瓜种子回到了家乡，开始了种哈密瓜之梦。起先老能先是少量培植，其他的大棚就是种植蔬菜。老能遇见问题就和买买提大叔交流，哈密瓜在老能的不认输的劲头儿下，竟然成功了。老能成了我们村的能人，老能成了全县的致富能手。老能发家不忘乡亲，发誓要全村人都富起来。
三
村里的乡亲们在老能的帮衬下开始了种哈密瓜。各家各户的生活都发生了转变，唯独栓子的生活还是“涛声依旧。”面对有力气有头脑的栓子，在高家屯下乡扶贫的农业局副局长周利通下决心一定要帮扶栓子脱贫。老能能做到，栓子也能做到，在周利通苦口婆心动员下，栓子答应种植哈密瓜，老能答应手把手的帮扶栓子。老能答应倾囊而出，帮助栓子建大棚免费教授种瓜技术，他无偿赠送秧苗，所有的瓜由他的合作社包销，这是个完美无缺的帮扶举措。缺少资金，周利通以个人名义做担保，从信用社给栓子贷款。
伽师瓜是哈密瓜中的一种，在老能的帮衬下，栓子鼓足勇气尝试种瓜，也是*一次接触陌生的哈蜜瓜。脑袋灵活的栓子精心栽苗施肥，插杆捆架……
栓子望着日渐葱茏的瓜秧，露出了笑容，心里有了生活的底气。他迫切期待着瓜熟蒂落的日子，渴望着满棚洋溢诱人的瓜香。喜人的哈密瓜经过春日的播种，夏日的洗礼，迎来了秋日的收获时刻。
90天至120天，是哈密瓜的生长周期。整整80个夜晚，栓子都是在瓜棚度过的。从*一朵小黄花儿露出笑脸，就一直念念不舍地牵挂着。栓子处处防备着，害怕傻二妮来到大棚。傻二妮根本分不清哈密瓜和黄瓜，和一个傻子讲道理是根本讲不清的。在傻子的脑子里根本不存在正确的思维。为人善良的栓子，觉得傻二妮嫁给他“生是他的人”，她的对与错的都是正确的。这天，二妮不知从谁那里知道了栓子种植了哈密瓜，竟然来到了栓子的瓜棚。刚长成雏形的瓜竟然让二妮扯下数十棵。幸亏栓子来的及时，没有造成过多的损失。二妮看到栓子哈哈的笑着要吃瓜。初具雏形的幼瓜毁在傻二妮呵呵的傻笑里。栓子看着地上的哈密瓜，被愤怒，委屈，无奈的泪水遮住了双眼，他紧紧抱住傻二妮呜呜的哭出了声。
四
终于到了哈密瓜成熟的日子。周主任带着他的扶贫组来到了栓子的瓜棚，大家一起帮助栓子来摘瓜。大家的到来点燃了栓子深埋心底的感恩之情。面对扶贫组的同志们、给他慷慨解囊的老能，三尺男儿泪眼迷蒙。栓子挂满泪花的脸上漏出了激动地笑容，这是看到美好生活与希望的泪水。这是攻坚克难摆脱贫穷的喜泪。那天的日头，红的温馨，栓子的泪光闪烁的笑容那样灿烂，一家人成功摘掉了贫困的帽子，苦娃再也不苦了。
一辆辆满载的哈密瓜走出了高家屯，高家屯的乡亲们的笑声在空中飘逸着，这笑声是幸福的笑声，久久回荡在村子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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