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震亚
在职时不算,仅退休以来的十年间,我已经与老伴一起回过上海五次了。
言“回”而不说“去”,是因为上海是我的出生地。尽管我在这出生地只呆了五年就随父母移居北京,但上海仍是我的*一故乡。何况,老伴原是上海知青,1979年从北大荒返城时,先回的上海,五年后才通过调动工作到了北京。如今,她娘家的亲人都在上海。
至于平均两年就回一次上海的频率,似与退休相关。一则,退休标志着人到老年,而年龄越大,怀旧情怀亦渐浓重。二则,退休也意味着行动自由,有充裕的时间可以自主支配,所以这五次回沪之旅,都呆了一个多月。
探亲
自然,回沪的*一要务是探亲。
还记得,2009年的那次探亲正值盛夏。室外已达34度的高温,但在内弟的精心照料下,岳母居住的室内始终保持着20多度的常温。
老人安坐于轮椅上,面带微笑。虚岁虽已90,但精神尚可,只是稍有些老年性痴呆。对我,她已不认识了。但是提及我的儿子——她的外孙子,却马上来了精神。
“斌斌几岁了?”
“27岁,已经工作啦!”老伴回答。
“介大(那么大)?”一脸惊讶。可以想见,她记忆中的斌斌还停留在他幼小的时候。
是的,斌斌出生在上海,直到两岁时才去的北京。而那两年里,老岳母不顾自己的年老体衰,对这个外孙子可谓是疼爱有加。以至斌斌才去北京一年,她就一百个不放心地赶到北京,非要亲眼看到外孙子活蹦乱跳、生长得很健壮,才不舍地回了上海。自然,之后的牵肠挂肚仍是免不了的,上世纪90年代还曾去京小住了一段时间;而斌斌对姥姥也极有感情,曾在初中毕业、上大学之前和参加工作后,三次去上海看望她。
“一个号头(一个月)赚几钿(挣多少钱)”老人又问。
“×千块。”老伴答道。
“介许多(这么多)?”还是惊讶——对数字的敏感,说明她不糊涂;只是其心中对钱的概念还停留在很多年前的工资水平上。
两个多小时中,“几岁了”“赚几钿”,岳母反复问了二三十遍。不可思议,岁月的叠加,竟会让人的记忆、思维衰减如此?真是无可奈何!而对孙辈的关爱,一如继往,丝毫未减,又让人大为感动。
当时,老伴和我都不曾想到,仅仅几个月后,老人家就离别人世。
于是,之后的几次南行,都只能去墓地祭拜她老人家了。
墓地在苏州,岳母与已经去世几十年的岳父合葬在一处。
生前,在岳父的众儿女中,他很疼爱的就是我的老伴;1975年去世时,很不放心的恐怕也是这个尚在东北兵团无法及时赶回的女儿。这对父女二人来说,都是永远的遗憾。而遗憾还不止这一个,因为那时的他还不知道女儿将要托付终身的女婿究竟是何许人也;而我也终无可能,在其生前聆听岳父大人的教诲。
40年来,我们远居北京。但是只要回上海,我与老伴必会去苏州扫墓的。希望以此能稍稍地消解一点儿遗憾。很近几次,更是在两位老人的合葬墓前拜祭、默立,心中的话是:我、我们,定要让老人放心!
自然,探亲除了扫墓,亦离不开兄弟姐妹的团聚。我这边,有表兄表姐妹们要见。一别多年,尤为亲热。老伴那里,兄弟姐妹多,更是大聚接着小聚。融融亲情,温润心田。特别是为我们提供住宿的内弟广华,与人合伙执掌一个企业,忙得团团转,却仍然抽空下厨,给我们做各种美食。其真诚、热情、周到,无以复加。
上一辈陆续仙逝,同代人老病体衰。所以,扫墓时不免伤感。然而,众多的侄子(女)、外甥(女)们都已相继结婚生子,事业上各有所成,又令人欣慰。
新陈代谢,生生不息,我想,这就是自然规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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