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抹不掉的乡愁
在这深秋渐趋寒凉的夜里,他独自一人凭窗独眺,窗外月亮用它银灰色的光,柔和地抚摸着沉睡的城市,街灯在树荫里,随着风儿摆动,忽明忽暗。行道树婆姿的影子朦胧深邃。他家楼前空地里栽种的几簇笔管竹在月夜里寂寞地摇曳,像调皮的孩子在地上画着不规则的图案。房子刚入住不久,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这个小区规划得很出色,而且毗连着繁华的商业街,出行和购物很便利,视觉空间和居住环境确实不错。小区里绿植管理得很好,而且每家一楼窗外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绿色空间。
他喜欢这楼前的绿色,虽然很多时候,在静蔼的夜里凸显不出它们的张扬的绿,但是还是能给他带来无限的安慰。临窗而望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很美的时刻莫过于月色下看着它们随着风儿摆动,发出隐约的沙沙声。这样的时刻,他相信有很多他乡客都和他一样,在杯中唾饮着孤独,让点点乡情在诗书里燃烧,灼痛思念的根,这时眼里、心里盛满的该是夜色以外的东西,是一种叫思念的情愫。望着窗外深邃而悠远的天空,思绪会生出翅膀飘回到故乡,在同样的夜色里,故乡的山水莽莽苍苍,仿佛听到了亲人的呼唤——该回家了。
土坯房里红红的炉火,映着母亲的脸,母亲在缝制着他们破旧的衣服,针脚细密匀称,母亲用牙齿咬断线头的动作滑稽里含着温暖。
跑野了的孩子不懂得什么是约束,三五个的他们在窗外的屋檐下,偷偷地爬上梯子,去摸屋檐下的家雀儿窝。燕子窝是万万不敢动的,大人的告戒,动了燕子窝会瞎眼睛,这样的话语让他们充满恐惧,没有胆量去碰燕子窝。长大了才懂得,那是人们对燕子的善意保护。
一阵风飘过,街对面楼上邻居晾晒的衣服在风里使劲扭动,想挣脱束缚飘向远方,或许衣服也有感知,也想回到它的故乡。偶尔有孩子不合时宜的啼哭声,打破了夜的寂静。这声音把他从记忆里拉回。窗外的月亮已经斜过楼角,几颗顽皮的星星眨着眼睛,高楼林立的城市已经失去了巍峨的美,沉睡在这深秋的夜色里。
他还在留恋他的书韵的香气,诗词里的乡愁让他内心生出丝丝的苦涩。
窗外稍远点的建筑工地,也已沉睡,它在他原来的住处附近,他每天都向它行注目礼。搬入新居后,楼房旁边的这一条路,也是他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楼房在六年的工期里,终于使自己巍峨挺拔。而他见证了它的拆除重建的整个过程。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因为情绪里的东西会使自己很不稳定。也许就是这样的原因,人才需要修行,才需要有一种寄托,让自己得已修正和改变。
随着岁月的脚步,不可否认的是,无论心态和身体都趋于老化。很多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忙里偷闲的他会泡上一壶茶,坐在院子里品茗。欣赏竹子随着风的频率摆动,发出沙沙的响声,这样的声音,像极了老家盛夏里地里庄稼被风吹动的声音。花坛里几株月季早已经凋谢。金银花的藤蔓也已经在寒冷里瑟缩。青岛虽然冷,毕竟还是柔和的。而他的故乡此刻该是满天白雪的季节了
不过秋后中午的阳光很温馨。适合读书颂诗。更适合回忆。步入中年后,乡情变得更加深邃,故乡如一幅水墨画总是在他眼前晃啊晃的。为了能让孩子吃饱,父亲每天都在土地里刨食,他家的庄稼,总是比别人家长得旺盛。这旺盛来之不易,那是用父亲的汗水浇灌的。
背景离乡以后,他一直在外面打拼,生活的磨砺没有改变他,他一直是那种活得单纯的人,所以尽量躲开人际交往,安静过自己的生活。虽然日子过得清苦,勉强温饱,却收获了一份淡然,一份与世无争。
就连他的孩子都替他担心,每次在电话里都会嘱咐他:“爸爸,你这种生存状态真不让人省心,要少喝酒,注意身体!唉!你要保护好自己。”他喜欢被儿子宠着的感觉,这样的状态很奇妙。
乡愁虽然有多种,很后的归宿还是一种就是抓心挠肝的思念,思念那片土地带给的一切,包括快乐和忧伤。可是那片土地上已经没有了他的亲人,父母亲不在了,兄弟姐妹们也和他一样,在外面流浪,成为他乡客。
也许是他淡然的性格使然,邻居们在他喝茶的时候总喜欢来蹭茶喝。这时,他们会把茶桌搬到对面楼下新来的邻居家门口,新邻居住的一楼门口有几棵石榴树,和他家的几簇笔管竹遥相对望,使这钢筋水泥结构下的环境多了一份生机勃勃。新搬来的这个邻居是一位估计在九十岁左右的老人,老人很安静,可以确定她是一个人住。
在他上下班的时候,总会碰到一对中年夫妻,轮班给她送吃的,那份温柔和体贴,很让人羡慕。“那就是一对孝顺的儿女。”左邻右舍都这样说。不过邻居们也有过疑问,为什么他们不和老人一起住?怎么看他们两个都该是个孝顺的人。平时喝茶时,大伙会这样称赞他们。
老人不能喝茶水,午后他们在石榴树下喝茶时,她总是坐在门口朝阳的地方晒太阳。听他们说话。周末大约三点左右(平时是下班后),那对中年男女就会过来送东西,给老人做饭,和老人一起吃过饭后,收拾好才走。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时间。
偶然的一次,他和老人相对而坐,老人问他:“听你的口音是东北人吧?”
他回答她:“是的,我老家在东北黑龙江的呼兰河畔,几乎十几岁就在外面流浪。”他回答着她的问话,也是*一次比较仔细的去看老人,她的身体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枯瘦干瘪,脸上的皱纹一层层叠加着。浑浊的眼球被耷拉下来的眼皮挡住大半。
“我出生在东北,在家乡也住过十几年,那里的土是黑的,黑得让人怀疑,雪是白的,冬天里看不到黑色,只有白,白……”老人嗫嚅着自言自语。
“我的家乡在松嫩平原的一个小镇上,那里的原野草色连天……”老人不在说话,紧紧合着眼睛,也许是睡着了,又或许是梦里回到了故乡。
她没在醒来,他一直和她对坐着,他以为她睡着了,在身边守护着她。等那对中年夫妇过来叫老人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气息。他们打了120,医生过来确诊,老人去世了。她走了,去了天堂那没有痛苦的地方。
因为他一直在老人身旁的缘故,却没发现她的离世,有一种歉疚在他心里,所以他就一直在帮忙。在收拾老人留下的遗物时才有时间和一直照顾她的中年夫妻说话。
“你们两个可真孝顺,把母亲照顾得这么好。”他确实是真心佩服这对夫妻。
“什么?我母亲,哎呀!你误会了,阿姨是我的邻居,从小看着我长大,对我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后来的这些年,她一直一个人住,这是拆迁了,我们才分开。她说她老了,不要房子,要钱,等她死后把钱都捐给希望工程。”男人说话时流露着敬佩的目光。
“本来打算让她和我们一起住的,她怕我家里的孩子们嫌弃,非要出来租房住,还好不远,我们就住在××小区,也挺方便照顾的。”女人脸上的表情流露着对老人的怀念。
“她原来不是一个人,是一名随军护士,部队入城时,和丈夫一起随着部队留在了青岛,她的丈夫被分配在了消防队,再一次救火中,他救出很后一个人后,自己没有跑出来,牺牲了。”女人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泪水。
“很好的儿子去当兵,也死在了对越反击战的战场。”男人补充道。
“她一直的愿望就是回一趟老家,可是她的老家早已没有亲人,终是没有回去!”当他听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这种对故乡的思念,已经分不清是他的或者是老人的……
(原创首发)
癫痫可以好吗去哪医院看癫痫癫痫发作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