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现实多么喧嚣,在我内心总有一片自留地,那里生长着美好,它是我童年的小港。
小港的两岸,种满了杨树、柳树、桑树,杨柳枝垂入水中,不时引来欢娱的翠鸟,桑树横架于小港水面之上,多少次我偷偷地爬上桑树上用桑子装满衣兜凯旋归岸,现在每每想起不得不佩服儿时的英勇。
小时候每天早晨上学从不需闹钟,因为小港是学生上学的必经路。每到上学时间,就能听见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每每这时,我就背起书包沿着小港的路追上同伴们一起去学校。放学回家时,总能见到奶奶坐在石块上等候我这个归家的学子。
“时光悄然逝去,世界日转星移,新的一步开始,祝愿一切顺利!”这是我们小学毕业时,我写给同学们的毕业留言。
看着小港那静静地流逝的清水,我就会想起“时光悄然逝去”这一句诗词。因为这港水会唱歌。它的歌声里,有夏季降落森林中的骤雨的音韵。有森林上空的太阳对杉木林的赞美诗情。它有着清澈见底的溪水,泉水击石,淙淙作响,急流入潭,哗哗若笑,它漫过小路,又流入另一条水路,向远处延伸,一港泉水犹如一曲美妙而又神奇的电子音乐。小港它弹着琴,唱着歌,充满活力。无比欢畅,奔向远方。
很有趣的是,星期天和小伙伴们在小港里玩耍,小港的泉水映着我们的脸。听那小港“丁咚咚”悦耳的歌声。仔细地瞧着那一块块带有花纹的鹅卵石静静地卧在溪港底。一条条小鱼在港水里欢快地游来游去。港边,一群娃娃呆呆地看着小港。哦,原来他们是想和小鱼一起嬉戏!偶尔,还能在草丛中拾到鸡蛋、鸭蛋之类宝贝。再摘些香气扑鼻的金银花,等从小港里出来时,头顶上又多了一个用金银花编的花帽,一手拿一个蛋神采飞扬的跑回家,把这些偶拾的宝贝交给奶奶,又能得到奶奶地赏赐,一个糖或者是几毛钱,我从不怪这份赏赐太少,只要受到了表扬,收获的喜悦就让人高兴得一整夜睡不着觉。
再大一点,我会看书了。每个星期天的清晨,我都会坐小港的树林里静静地翻阅着那些大大小小,丰富多彩的书籍。除了那欢叫的鸟儿,偶而“扑腾”的鸭鹅,没有人会惊扰我遨游在书海中的那份沉醉。
或者,我在家里受了委屈,在学校挨了批评,我都会跑到小港边,看着那静静流敞的港水,一阵泪如雨下,让我所有的不良情绪都随流水而逝。那时网络没有现在发达,穿梭在各种文学网站里,总能找到心灵的归宿地,驻扎一份美好。只要用港水洗一把脸,看着水中那一张没有泪痕的脸,笑一笑,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人群中,又是一个开心的自己。小学时,我一直是班委会的成员,童年的我,在家也是受到表扬很多的一个,可是,在他们的眼中,那是一个坚强优秀的女孩,只有在这个小港里,才能看到一个脆弱而真实的我。
在我小学即将毕业时,我却要告别这美丽的小港,这些儿时欢乐的时光。不是暂离,而是永别,那一刻我心绪激荡。
那一棵正值少年的树木犹如我们这一群即将分别的童少年。我熟悉这里一草一木,就像我生活了六年的校园一样产生了感情。今日离别,我们将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怎么不生惆怅。清晨的太阳偷偷地送我去学校,每天的下午,太阳又向我挥手离别。北斗星的勺子每天都搁在我们这个村头的上空,勺柄则指着村北。世界每天都在变化,明天无论我们是否同行,都是崭新的一天。
自此以后,我就很少回过故乡。搬家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我的家乡,我童年生活的小港。它是我多少次梦中重温的地方。
那些曾经一起在小港嘻嘻哈哈的儿时伙伴,如今,却各奔东西。就职于各个行业的儿时朋友,偶而遇见了也是少了童年时的那份自然、默契、亲密无间,而多了几份处世的俗套。就像大家所说的“相见不如怀念。”那位在我童年生活中拌着重要角色的老人——奶奶,此时也只有思念。
见惯了外面灯红酒绿的大千世界,身在闹市之中,身心疲惫之时,我总向往一处宁静的地方。于是,我又想到小港。
几年前的一次国庆长假,我回过一次故乡,见到了久别的小港。去之前很想去拍一些照片,可是去了过后,我沉默了。小港,不见了,没有了那潺潺流水,没有欢快的鸟儿,没有了那杨柳垂岸,没有了那幽幽的金银花香,更没有了快乐的儿童在戏耍和那萃萃学子的来来往往。只见一条柏油路,和矗立在路旁的新楼房。家乡变了,家乡发生了欢天覆地变化,它与世界同步日新月异。可是,属于我的那份童趣却不见了,它曾是我很深切的向望,是我很美的回忆。可如今剩下怅然若失的荒凉。
记忆深处的小港已变得面目全非,看见陌生的楼房、工厂却对其有一股的怨恨。听着陶瓷厂进进出出的员工欢笑声,自己却怎么也笑不起来。*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了,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可是却丢掉了我们曾引以为自豪的东西,再也找不到我们曾经的那份纯朴、自然、快乐。原来多年后的重温故里,只是为了抹杀过去那一点令人心存留恋的东西,不如不回来。
据说:这一带在未来的五年里,要进行大规模的绿化。政府都发文件了,*提倡人文环境,人与自然和谐统一,回归自然,达到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目的。”
我明白了,这种“亡羊补牢”式的修补或调整;就是要求人类适应顺应自然,利用自然自身固有的运动规律,更好地创造美好的生活;就是要求人类克服急功近利、自私自利思想,摒弃短视眼光,着眼现在,放眼未来,倡导并树立一种人与自然的和谐就是人类很大美德观念。
我相信,新建的景观一定会很美;我也相信,家乡会变得更现代化,它会更引人注目,我也会因为它的变化而快乐。可是,我还是感觉少了什么。
不竟想起一首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是呀!如今的我,不再是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子。属于我的那段童年岁月已不再,我失去了小港的自然景像,失去了那一份曾经美好的年少时光。
今天的我,只能将这份美好置留在心里,也种下对故乡不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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